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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迷途 第一百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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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您帮我求求大将军,不要卖了婢子,婢子哪也不想去,情愿伺候小姐一辈子,做牛做马……”

    曹节趴在床头刚刚醒过来,喜服未除,头盖未摘,就听到有人闯进门来抱着自己的腿失声痛苦,由于丈夫一直没入洞房,因此曹节在床沿枯坐了一晚上,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听到声音是自己的贴身婢子红杏,曹节一惊,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忙摘下头巾,扶起红杏,轻声安慰并询问缘由

    红杏哽咽的说今天一大清早车骑将军府就传下军令,曹家随曹节陪嫁过来的奴仆一律废除卖身契约遣散,从此算是自由身,有地方投靠的发钱遣散,无处可去愿意留下的车骑将军给田给地,找地方安置,反正不能留在将军府,将军府不收闲人红杏痛哭流涕,她孑身一人,无亲无故,无处可去,种地力气又不够,别人听到车骑将军赐还自由之身之外还赐田产都欢天喜地,她却觉得犹如天塌了一般,离开固有的生活方式她完全不知道怎么活和红杏一般念头的还有很多和她一起陪嫁过来的小丫头,不过他人是欢喜之中带着彷徨,喜悦多而惶恐少,红杏却是恰恰相反,毕竟做为小姐的贴身丫鬟,红杏的生活条件要优越许多,所以相对而言失去的也多

    曹节听完红杏的哭诉心下恚怒不已,她认定这是丈夫对曹家陪嫁过来的奴仆不放心,怕里头藏了奸细故才行此釜底抽薪之计,天底下哪有平白把送上来地财富拒之门外的?

    “你放心,我会为你做主”

    虽然对丈夫的做法十分反感,但出嫁从夫,曹节知道这件事已很难挽回,唯一可想的就是为自己多保留几个贴心的人,想来这一点小事丈夫不会不给面子但到现在为止自己连丈夫的面还未曾见过如今为几个奴仆就主动找上门去烦扰,会不会叫他看轻自己呢?想了想曹节道:“杏儿,帮我梳洗一下,我们去拜访大夫人”虽然自己也是正妻之一,但曹节自知排位尚在那位尚未见面的吴氏之后,按规矩正要去拜访这位姐姐,说不定正好能见到昨夜留宿与她那地丈夫,就算见不着也不妨走走她的门路,通过她地嘴把自己的要求转达给丈夫

    匆匆把凌乱的头发梳理整齐,洗脸重上妆,带上礼物,曹节连喜服也不换,就这么出门而去这也是曹节仔细之处,车骑将军府她实在是陌生,穿着喜服好歹也能表明自己夫人的身份免得遭到下人轻视闹出什么不好听的误会

    此刻的将军府从上到下连厨子李晓都没漏过,全部筛了一遍,除了亲卫,全部换掉,因为这些人有可能认识吴珉,好在李晓的府邸说实在地也没几个闲人既是都换了动静也不大,而且昨天事发突然的时候正是深夜子时,除了亲卫,闲杂人等还无人知道吴珉失踪的事,不怕换出去的人泄露消息至于亲卫,政治上都是经过严格审查,人员没有问题,军人在保密这一点上也比较让人放心,再说就算不放心也没有办法,总不能把认识吴珉的亲卫也全部换掉那整个警卫团的内卫基本上就都得换人了唯一能做的是负责内卫的警卫团通告封口然后再把假吴珉关在府里寸步不出,这样能尽量拖延暴露地时间拖得多久是多久

    在院门口站岗的亲卫带领下,曹节来到吴珉的住处,不但见到了自己日后争宠的对手,同时也见到了自己的丈夫,之所以知道屋里那个男人是自己还未蒙面的丈夫,是因为屋里两个人正在一张桌子上吃饭,这个时候大夫人总不能跟别地男人同桌吃饭

    “曹节见过将军,见过大夫人”不需旁人引见,曹节抢先乖巧的行礼,红杏也忙跟着跪拜

    同样是心怀鬼胎,不同的是曹节留心的是自己最大的对手——所谓的吴氏,而红杏则在偷眼观瞧威名赫赫的车骑将军

    眼前车骑将军正当壮年,面色红润,略带黝黑,虽然谈不上英俊潇洒,但英气逼人,举止间自有一股杀伐决断的豪迈,一望便知是英雄本色最让人奇怪的是车骑将军的下巴比较洁净,没有像其他大汉成年男子一样留起胡须,如此一来固然少了两分庄重,但多了一分和蔼,两分亲切,一个不蓄胡须地男子看上去总加精神,而且显得年轻以上,当然是红杏对车骑将军下地结论

    而曹节看到对面的吴氏则是吃了一惊,吴氏大概只有十五岁左右,秋波过处,勾魂夺魄,仪态风流,眉目若画,一张粉嘟嘟地脸非但十分可爱,且自带三分媚色,纯自天然,绝非做作曹节心想,这等美人就是自己见了也不免心动,怪不得丈夫这般宠她,原来吴氏竟是如此年轻美貌,自己要与这样美貌的女子争宠,这任务还真是任重而道远啊曹节自然打探过对手的底细,但传闻多有讹误,虽然吴氏的年纪和传闻的似乎有出入,曹节也没有刻意去多想,谁能想的到丈夫会找一个假妻子来骗另一个妻子?

    这个假吴氏不是别人,正是甄宓李晓找她扮吴珉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甄宓已经知道了这个秘密,且年纪幼小,不知轻重厉害,李晓决不能把她放出去祸害自己,这个人才关在府里闲着也是闲着,干脆拿来演戏也不错,李晓把这个想法对甄宓一说,唯恐天下不乱的甄宓满口答应甄宓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她喜欢李晓,自然不愿看着他跟别的女人好,哪怕是明媒正娶的夫人她也吃醋,自己吃不到地东西参和两脚,让别人都吃不到也是好的

    女孩子天生都会演戏,见到曹节,甄宓笑眯眯的上来,亲亲热热的抓住她的手,道:“姐姐真漂亮,妹妹年纪比你小本该我去拜望姐姐的,怎敢劳烦姐姐的玉趾大驾光临小妹真是惭愧姐姐吃饭了没有,没吃地话大家一起吃,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姐姐千万别跟小妹我客气”

    “妹妹太客气了,姐姐还正有些饿了呢”曹节示意红杏把礼物拿过来,道:“初次见面,也不知妹妹喜欢什么随意拿了些首饰过来,还望妹妹不要嫌粗陋”

    曹节知道这位吴氏出身贫寒,是和丈夫一起打天下的糟糠,应该没见过多大地世面,自己精挑细选的这些首饰定能将她打动哪知甄宓只是略扫了一眼就放下了,她出身大富之家,金银财宝不知见了多少,甄家之富也远在曹家未发迹前若非奇珍异宝,想让甄宓多看一眼还真不容易

    “曹……嗯……”

    李晓本想招呼曹节吃饭,可是一开口竟不知道怎么称呼好,叫曹小姐似乎显得生分,叫夫人自己都觉得这样的称呼恶心好在曹节聪明伶俐,主动给李晓解围道:“夫君唤我节儿便是,在家中父母兄弟皆这般称呼”

    “好,好,”李晓自觉狼狈丢脸,夫君这个称呼也让他颇为耳热,忙道,“你们两个先吃饭,有什么话吃完饭再说不迟”

    曹节忽然给李晓跪下,道:“夫君,节儿求您一件事还望夫君务必应允”

    李晓一愣示意甄宓去把人扶起来,道:“有事你就说不必如此”虽然在这个时空呆了大概有五年,但李晓还是不大适应动不动就下跪的套路,反正他从不要求别人跪自己,自己也绝不会去跪别人,哪怕面前站着的是大汉天子也幸好一开始他就是以割据一方独领一军的霸主身份和别人打交道,自己领导自己,否则这个性格在哪里也混不下去

    “请夫君先答应节儿,否则节儿便跪死在这里,绝不起来”

    又是这种老套路,古人怎么都爱拿这种姿态?李晓心中不喜,脸色开始阴沉下来,道:“那你先说,我听着”

    甄宓对李晓可是有一些了解了,知道李晓性子与众不同,说白了,就是怪脾气,不轻易生气,不管是对贩夫走卒还是一方大员说话都是一个样子,不拿架子,不以势压人,讲理,言出必行,但有一点,受不得逼迫,大概是杀伐决断惯了,也不爱开玩笑和无的放矢,曹节有什么话好好说倒也罢了,用这种姿态来拿捏李晓,决没有什么好果子吃暗自叹了一口气,甄宓心想既然收了你地礼,看在大家都是女人的份上,我就帮你一把当下去扶曹节,道:“姐姐有什么委屈便说出来,大家都是一家人,姐姐有什么委屈,夫君难道还能袖手旁观不成?”说着,用手捏了捏曹节的手臂,又冲她眨了眨眼睛,微微摇了摇头

    曹节何等聪明,偷瞧了一眼李晓的脸色,便即明白过来,不敢再耍什么性子,把自己此行的目的小心翼翼的挑字眼说了一遍,恳请李晓把婢女留下,道:“……男子出去尚可凭力气讨得生活,女子纵是有地也难以耕种她们俱随我多年,不忍见其死于道旁,还望夫君怜惜,留她们一条生路”

    话说到这里,李晓也知道是自己的错误,自己过于匆忙,没有把女人地处境考虑细致古代不比现代,女人具有普遍的独立性,找工作有时候比男性还占优势,古代商业、手工业又不发达,除了田间地头,能找活的地方不多,女子想不依附男子而独立生存,没点本事还不行,所以男女平等也是在现代化国家才会实现,那是源于生存的平等,离开这个前提,谈什么男女平等那是脱离实际,在古代,女人的归宿终究是找一个好老公把自己给嫁了

    但这些人是决不能留在将军府内的,这一点没有商量地余地,李晓斟酌着道:“府内也没几个人需要伺候,这么多人留在府内也没必要,再说女人终究是要嫁人的,我们总不能留人家一辈子?这样,我负责帮她们找一个好人家给嫁了,绝不委屈她们,你看如何?”李晓自有一把算盘打的当当响,扬威军内一大帮光棍,再多的女人也能消化掉,年纪大的女人也不愁,老光棍那也是一抓一大把,凭空送上来的老来伴谁不要?再说又不是养不起,如今家家户户都按人头分了地,只要肯劳动就饿不死

    这分明就是铁了心要架空自己,曹节心中一酸,眼泪险些掉了出来,看来丈夫对曹家的疑心已经到了连掩饰都不愿意掩饰的地步,就算里头有奸细,也不能全是奸细啊,否则何必把疑心**裸的表现在世人的眼前?但是这话做为曹家地人,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挑明地,做为曹操的女儿出嫁,她就相当于兖州派驻在扬威军地使者,她的一言一行都要为两家的关系负责

    红杏见小姐颤抖着身子没有说话,情知不妙,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扑通跪在李晓面前,道:“将军,婢子哪里也不愿意去,求求您,就把婢子留下,婢子吃的不多,还会伺候人,一定把您伺候的舒舒服服的,您想打就打,想骂就骂,婢子心里只有欢喜,决不敢有半句怨言……”

    李晓心想这是什么话,你当我是黄世仁呢?还是周扒皮、刘文采?怎么听起来我就像一个万恶旧社会里的地主恶霸?

    甄宓却知是什么原因,因为她也有这样的贴己丫鬟,在富人家里,这是通例她年纪小,心肠自然软,于是上前抹去红杏的眼泪,道:“哟,哭什么呢,你愿意留就留下来嘛,姐姐身边本来就要留几个人照顾,夫君就算要把咱府里所有的女人都嫁出去,也不能把姐姐身边的通房大丫头也送走啊,那岂不是便宜了别人?”

    通房大丫头是什么意思李晓还是略知一二的,那就是代表小姐的贴身知己,从小的玩伴,主仆关系很铁的那种,留下一两个这样的丫头照顾曹节那是肯定要的,只要盯紧了就行,自己也没有把曹节关禁闭的意思,这丫头哭哭闹闹的搞什么鬼?自己说了一定要赶她走吗?李晓当然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给人家造成的印象有多么恶劣,道:“你不愿意嫁人就暂且先照顾你家小姐,等哪天想嫁人了就和我说一声,我送一份嫁妆给你,风风光光把你嫁出去”

    红杏听到前半句才刚转悲为喜,后一句听的就有些脸色发白,通房大丫头还有嫁出去的吗?但总归是留下来了,心中欢喜,连连磕头,道:“多谢将军,多谢大夫人开恩”

    曹节心里亦对甄宓十分感激,她不知道李晓其实没想拿她怎么样,否则甄宓帮忙也没用

    好不容易等曹节主仆出去,李晓不由长出了一口气,最关键的一关总算是过去了甄宓却把白嫩嫩的手掌往他面前一摊,道:“大将军,我帮您这么大的忙,有什么赏赐没有?”

    “赏你个鬼,不打你屁股就算好的了,你要是早把事情告诉我,那至于闹到今天这个地步吗?”李晓恶狠狠的瞪了甄宓一眼,甄宓则娇笑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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